作者丨星光团队律师

没有一个小孩能够逃过QQ。

——尼古拉斯.南三起峨

QQ一直未停止针对年青一代的陌生人社交产品的尝试。

漂流瓶就是针对90后的陌生人社交小功能，一开始是基于找笔友的逻辑，简单纯净，写句话在里面就可以随机漂流到其他QQ上，被捡拾后，愿意回复的可以回复，不愿意回复的也可以把他丢回去，等待下一个捡到他的陌生人。后来漂流瓶因为“色色”的原因被下架了。

到了00后的时代，一款更符合00后口味的产品——扩列上线了。扩列的功能比起漂流瓶来说更复杂，假装情侣、情侣跳一跳、星座扩列......新奇的玩法层出不穷，但是除了产品创新之外，一个潜在的隐患似乎被QQ忽视了，那就是未成年人保护的问题。这个问题很可能成为腾讯下一个危机。

那么在了解这个问题之前，我们先来了解下扩列到底是什么？以及QQ为什么要做扩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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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的扩列究竟是什么

扩列，最开始是一个00后之间流行的“黑话”，意思就是“扩充好友列表”，最开始流行于百度，源于百度贴吧“李宫俊吧”，因该贴吧禁止成员留任何联系方式，一切交友类型的帖子会遭到封禁，吧内成员就想出用暗语“扩列”来代指加好友，后逐渐演变成为00后专属社交语言。

QQ将之后以扩列作为陌生人社交的入口名称，开辟了匹配聊天、语音派对、情侣跳一跳、假装情侣、星座匹配等十二个板块，通过各种新玩法，吸引00后的年轻人。

而扩列与漂流瓶升级的地方是可以与用户可根据个人需求和兴趣，快速扩关系，因此很快成为了00后的聚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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扩列对于QQ的意义

陌陌、探探、XX......要想挑战腾讯社交江湖老大的地位，或者想在江湖里分一杯羹，都一开始就在陌生人社交上用足了力气，于是“起于约X“这些话不再是什么江湖秘闻，陌陌成功上市、探探取得资本青睐这些都是陌生人社交产品的成功案例。

马克思说：“人是所有社交关系的总和”，社交就是人欲望的合集，但是这欲望会包含很多微妙的情绪，对人本身的把握就是社交产品的根本。陌生人社交带来的各色各样的人和关系，比起熟人社交会更具有诱惑力，陌生人社交也成为了社交软件吸引更多用户留存的关键功能。

根据腾讯的相关报告，在微信的用户群体中，60%以上的年龄超过25岁。与此相对应的是，QQ的用户中，60%以上的用户年龄低于25岁。越来越低龄化的QQ需要一项适合00后的陌生人社交的功能巩固自己的竞争优势。扩列对于QQ来说具有护城河般的战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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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爆扩列背后的隐患

火爆扩列背后并非毫无隐忧，当越来越多的人在调侃虎扑JR在QQ帮助00后妹子辅导作业、用双方无法理解的表情包斗图时，对于未成年人的保护却在被人忽略。在这些背后，是针对未成年人侵害的犯罪、未成年人隐私泄露以及不良信息干扰的巨大风险。

1. 每年针对未成年人的犯罪，仅性侵害案件就在万起以上

20日的新闻发布会上介绍，仅2018年1月至2019年10月，全国检察机关共起诉性侵害未成年人犯罪3.25万人。但是未成年人性侵案件被发现率普遍偏低，真正发生的案件数量可能远远高于公诉案件。

QQ扩列上充满了暧昧、诱惑甚至是有人以未成年人为目标进行引诱，对于心智尚未成熟的未成年人来说是极具风险的。

之前网络上也爆出针对未成年人COS群体的"福利姬“时间，针对某一特定的低龄群体，以进行金钱、物质手段引诱的方式，达到自己的不良目的。像扩列这些大量未成年人聚集的圈层、平台和社群，为这些怀有不良目的的人群缩小了目标范围。

我在使用QQ扩列功能时发现，QQ对于年龄的审核显然不是特别严格。比如我在使用假装情侣功能时，选择了15-18的年龄段，没有任何的审核机制对这一信息进行审核，在这样的环境中，未成年人无法辨别对方真实年龄范围，也无法调整自己的警惕程度。

2. 未成年人面临隐私泄露的风险

未成年人在交友过程会被大量索要各类个人信息，包括年龄、地区、住址甚至要求爆照等，这些个人信息一旦被怀有不良目的的人掌握会产生很多不良甚至可怕的后果，包括：

被应用于换脸软件进行色情视频、色情照片的剪辑；

用于推送各类不良的信息；

运用未成年人的好奇心理卖货......

辨别能力弱的未成年人，会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泄露自己的隐私，把自己暴露在一个极其危险的环境中。

3. 不良信息的干扰

网络传播不良信息一直是陌生人社交尾大不掉的难题，他不像熟人社交一样有各种法律和道德的约束，卖小黄片、开小黄车、聊些不健康的话题，还有诱导未成年人进行自杀的群组，这些不良信息都充斥在各类陌生人社交环节。

早在2015年，全国“扫黄打非”办公室陆续接到群众举报，反映北京陌陌科技有限公司开发运营的“陌陌群组”、“陌陌吧”栏目中存在大量淫秽色情信息。

经组织有关部门监测和鉴定，“陌陌群组”、“陌陌吧”栏目中有41种图片、视频等内容属淫秽色情互联网出版信息，当时北京市文化市场行政执法总队对该公司作出警告、罚款人民币60000元的行政处罚，并要求其立即落实下列整改措施：

一是关闭传播淫秽色情信息的群组、吧，删除相关文字、图片、视频等信息；

二是对全部群组、吧进行筛查，及时删除相关内容，关闭以“换妻、一夜情、同城约炮”等含有明显淫秽色情内容的群组、吧；

三是停止网民上传视频功能；

四是向执法机关提交整改报告，向社会公开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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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台的行动程度够了吗

面对越来越火的扩列，为防止有人利用扩列违法犯罪、损害他人利益，虎扑官方在2月4日紧急发布《虎扑社区对于QQ扩列玩法相关帖中的违规行为声明》，对虎扑用户言行进行规范。

该《声明》中明令禁止的行为包括了：不得擅自发布扩列对象照片、晒自己辱骂扩列对象的内容、晒各类涉黄等违法内容，以及晒用虚假照片诱骗对方的行为，如“利用孙笑川等人的照片欺骗对方”。

但是虎扑规范仅仅能限制部分虎扑用户的行为，问题真正的源头还在QQ本身。

根据《腾讯服务协议》，QQ虽然对于未成年人使用条款进行了列明，但是大多条款还是属于“上墙”性质，并未对未成年人使用不同类的年龄使用扩列的场景进行区分，比如：如何科学地确定年龄段范围；如何对不同功能进行分级，限制或者禁止未成年人中部分不适合使用扩列功能的用户的使用或者使用频率。

QQ扩列使用过程中，未成年人隐私泄露同样是一大高发风险，监护人的缺失是问题的关键之一。

其实早在1998年，美国就通过了《儿童在线隐私保护法》，确立了儿童隐私保护的六步骤：

包括确定您的公司是收集13岁以下儿童个人信息的网站或在线服务商；

发布符合COPPA规定的隐私政策；

在向儿童收集个人信息前直接通知家长；

在收集儿童信息前征得他们父母的可识别同意；

尊重父母在关于收集儿童信息上的持续性权利；

实施合理程序保护儿童个人信息的安全。

而在中国，2019年8月22日发布的《儿童个人信息网络保护规定》（该规定于2019年10月1日正式生效）确定对未满14周岁未成年人的保护原则，该保护规定中确定了“是否在产品设计上有实质性的征询儿童监护人的合理努力为原则”，但因为执行标准相对模糊，时至今日依旧没有得到良好的实践。

显然忙于将未成年人推向陌生人社交的QQ在“扩列”这个产品的功能设计上对于未成年人的保护并不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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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慎重再慎重

很多年前，一篇《“狗日”的腾讯》引起了腾讯的全面反思，这些年来我们也看到了腾讯的巨大改变，面临大量抄袭指责后，现在的腾讯已经不再事事亲力亲为，而是改为扩展自己的生态圈，吸纳更多的朋友参与进来。

如果说今天的腾讯还有口碑危机的隐患，对于未成年人保护的态度会是其中一个。我们发现腾讯主要的几个有未成年人参与的产品，无论是王者荣耀这些游戏，还是QQ的陌生人社交，都有因某一特殊事件引爆舆论的可能.....

其实也不仅仅是腾讯这一家公司，线上已经慢慢变成了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未成年人也不例外。我们看到越来越多低龄人群在使用各类APP，但是无论是在产品设计上还是价值取向上，鲜有产品把对于未成年人的保护作为重点进行考虑。这是一个严肃且亟待解决的问题。

所以，当平台匆匆忙忙把未成年人推向陌生人社交或者其他更多具有风险的领域时，如果还没有一个成熟的考虑到未成年人身心发展情况的保护方案，请务必慎重再慎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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