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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可以有副业吗,对于程序员来说,有哪些适合的副业可以选择?

发布时间:2021-07-06 18:13:40 已收录 阅读:10次

作为一个长时间以来想要做副业的程序员,我真的是找了好多,但是,不现实,网上说的那些接单的网站,一个人压根没办法接单,都是人家团队出站,你说你的优势在哪啊?私下你也没有时间搞这个,除非有资源出来自己干!否则,就好好写代码吧!

谢邀。我的几位同事都是“斜杠青年”,第一条杠——代码,第二条杠——自己的兴趣。

上大学的第一年,诸威买了第一块滑板。从高中开始他就对这东西魂牵梦萦,但在真正拿到手时,却对踩着它滑出去这件事心生胆怯。

这个生性内向的男孩在入夜之后才敢一个人带着滑板去操场边偷偷练习,在那里,他结识了最初的“滑友”。一个翻板过障碍的动作,他练了足足三个月,脚跟扭伤了很多回,走路一瘸一拐。但最终大功告成的时候,他听到来自身旁伙伴的掌声,一下子被无上的成就感包围。

“这跟写代码差不多。”如今诸威回味起那种单纯的快乐,仍然记忆犹新,“用很一段很漂亮的代码解决一个难题之后,也是这么爽。”

现在诸威在支付宝做前端工程师,是React组件库Ant Design的核心贡献者。第一眼看去,你会觉得他是个“非典型”的85后程序员——留着长发,扎着马尾,滑板玩得溜溜的,同时嗜摇滚如命,常常混迹杭州各大live house。但他自己不喜欢“非典型”一说,因为在他看来,这世界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典型”程序员:“任何用简单词汇去概括整个群体的行为,都是以偏概全。”

他是对的。程序或许是这个世界上最注重简洁和理性的东西,但程序员的生活远远不能用几个简单的标签来概括。

在支付宝的数千名程序员中,诸威并不算非常特立独行的代表。这支年轻的队伍远比人们想象中的“程序员”要新潮和活力得多:有人扎脏辫,有人唱rap,有人玩无人机,有人把头发染成绿色,还有人在纯色T恤和格子衬衫的朴实外表之下暗暗“闷骚”着,深藏许多不为人知的绝活。

诸威也一直在不停地寻找。“我不觉得到某个特定的年龄就必须要做某些特定的事,比如结婚生子之类。”他说他有许多想做的事,每个周末和阿里“滑板派”的朋友们一起去挑战新的高难动作,或者去听一场摇滚尽情释放。“将来想要独力做一个产品,跟滑板或摇滚有关。”他兴致勃勃地规划着未来。

诸威也将做开源视作和玩滑板、听摇滚同等重要的爱好。在GitHub上,他做的开源项目正被世界上成千上万的人使用着,能为他人提供帮助,令他感到非常充实。

同样是在上大学的第一年,蒋吉麟买了第一块数位板。有了这个之后,他不必再在纸上作画然后扫描进电脑了,画起漫画来事半功倍。

蒋吉麟从小爱画画,漫画作品常常被刊登在杂志上;他还喜欢玩游戏,也是不知不觉就玩出了名堂。他给游戏《饥荒》开发的MOD《额外物品包》广受欢迎,同时也是非官方Dota2 KV Editor的作者。

如今的蒋吉麟有两个昵称,“二货爱吃白萝卜”是他在网上连载漫画的笔名,漫画的主角叫做“豆酱”,是个睁着一双大眼睛、竖起两个小耳朵的可爱白色谜之生物,在各种日常生活场景里憨态可掬,偶尔又会冒出一两句深富哲理的发言。

“豆酱”也是他在支付宝体验技术部工作时所用的花名,某种意义上,那个白色小家伙的经历之中,浓缩的都是他自己的人生感悟。“当你欠电费的时候,无论你换多少个灯泡,它都是不会亮的。人生也是如此……”《豆酱》之中一个名为《哲学》的章节里这样写道。

业余时间兴趣第一,“闲下来随手就画”的蒋吉麟,已经将《豆酱》连载了120多章,粉丝很多。他开发的MOD也有了几万的订阅量。

因为喜欢打游戏,蒋吉麟在毕业之初本想去游戏公司发光发热。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所参与的一个开源项目在Apache上孵化成功。从那时起,他的想法改变了,他意识到做开源或许能帮助到更多的人。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矛盾的抉择,“游戏是用代码给别人带去快乐,开源用代码为别人提供价值,它们是同一片土地上长出的果实。”

“我们这个时代的程序员接触信息的广度超越以往的任何时代。”蒋吉麟说。在信息的洪流之中,离技术最近的人们,其实立于潮流最前沿,能够更快获得信息和学习资源,更自由地点亮个性化的人生。

“是兴趣让生活有了色彩。”支付宝前端技术专家余廷钊如是说。从2015年至今,他陆陆续续发表了好几部的科幻小说,换了两套骑行装备,还环了一圈青海湖。他的梦想,是要成为写代码的人里小说写得最好的骑行者。

余廷钊的小说,通常是睡前躺在床上构思的,写作则要抓紧周末的早晨最为清醒的时段。虽然说用于写作的时间不多,但是他说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时间。状态好的时候,哪怕每天只有一个小时用来写,也有过一个月就可以写几万字的时候。状态不好,花的时间少了,也有过一年只写出几千字的时候。

在五年的时间里,他写下了近 50 万字,有30万字发表在了豆瓣上。这30万字目前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大报酬,但是他坚定的表示还会继续写下去,会去努力写得更多,写得更好。

关于问到如何能够坚持下去,秘诀只有“坚持”二字。和他同样热爱的骑行一样,重要的就是“不要想太多,一直向前就行”。打开他为自己打造的个人主页,可以看到在置顶的文字框里,光标逐字敲出一行格言:爱、激情、梦想,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奋力前行。

支付宝高级产品经理宋进超要更幸运一些,找到了他所认为的“最好的工作”——将爱好与事业相结合。他爱玩微单和无人机航拍,如今作为支付宝云原生布道师和CNCF(云原生计算基金会)的大使,他经常担任活动摄影师,还担任过技术媒体的撰稿人、大会出品人和出版社的出品人。“能将爱好作为事业,何乐而不为呢?”

“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一点都不会觉得有负担。”宋进超的话,道出了把兴趣玩出累累硕果的关键。陪伴他十年的相机快门被按下一万多次,记录下无数美好的瞬间。他还翻译过多本云原生编程书籍,并参与了一些技术图书的写作。

能够点亮人生的那种决定性的东西,或许并不像电费账单那么容易被找到。但除了眼前的代码,仍要有诗与远方。

以下是原文链接:

撕掉标签后,支付宝程序员真实的另一面

这里的副业指的应该是工作上班时间之余,利用自己的专业技术赚点外快吧。那我倒有一些思路可以分享出来给大家作一些参考。

就按照来钱快慢的顺序好了。

接外包应该是来钱最快的了,做一单就能拿一单的钱。但是很多程序员都不知道怎么接单子,其实外包接单和找工作差不多。

首先,你得有一份简历,包含自己的基本信息,特长,技术栈,项目经验,行业经验;其次,要把自己的简历投出去,让客户看得到。网上接单的平台很多,这里要注意甄别,要选择那些对个人开发者友好的平台。很多平台都被外包公司占领了,个人开发者很难接到单子。然后,要主动联系客户,现在都是狼多肉少,别想着客户主动找上门。最后,要有一点谈判技巧,要学会推销自己。要把自己的优势展现出来,让客户觉得你就是这个项目的最适合人选。做外包最大的好处就是来钱快,缺点就是很累,需求变化多,沟通繁琐,还可能会影响到正常工作。不适合长期做。

制作开发教程也是很不错的选择。现在在线教育平台很多,注册一个账号,没事在家里录录教学视频,上传到平台上,也可以获得不错的收入。

这里有两项能力比较重要,一个是表达,不光要把知识要点讲清楚了,还要讲得形象幽默,能够快速吸引学生的兴趣;另一个就是营销,教程只是你的产品,没有营销就没有销售没有收入,这个就有点像做电商了,根据每个平台的规则制定策略,获得更多的客户,不展开。

制作教程的好处就是没有那么累,慢慢做就行,没有压力,越到后期越轻松。而且还可能会收获到一些人脉资源。缺点就是对综合能力要求比较高,来钱也没有那么快。

现在虽然已经2019年了,但是通过制作一些小众APP来赚钱还是有操作空间的,这里的APP涵盖了PC、手机和Web。关键点就在于要与众不同,因为现在已经不是蓝海,很难发现一个没有被满足的需求。所以,尽量将某一个小功能独立出来,作为一个切入口,认真打磨,做到极致。我认为还是有一点竞争力的。

好处就是做自己的产品,没有压力,有用户就能赚钱。缺点就是有一定风险,而且赢利点不明显,设置不当的话可能没有收入。

如果你是一个游戏程序员的话,那么做一款自己的独立游戏,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了。如果能找到策划和美术小伙伴,合伙一起完成也是可以的。反正根据能力来定游戏类型,即使没有策划,没有美术,也可以做一些画面简单,系统单一的小游戏。一定要注意客观评判自己的能力,前期不要过分发散思维,一个很小的切入点就非常好了,不然很容易烂尾。

做游戏的好处当然是有趣了,制作过程本身就是一段非常有意义的经历。缺点就是风险比较大,游戏行业的成功率极低,经常是花费巨大心血完成的作品,投入到市场不起一丝波澜。而如果成功的话,回报也会非常丰厚。

写作也是可以赚钱的。一种是通过投稿,发表行业或技术相关的见解,可以获得稿酬;另一种就是单纯的写作了,知乎、博客或者其他社交平台,更注重自我积累,也可以获得一些关注,长期来看能积累到一定资源。写作贵在坚持,前期收入很低甚至没有,随着视野的开阔,思路更加清晰,写作水平提升起来,收入倒是其次,你能收获到很多意外的惊喜。

写作的好处就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而且收获不仅仅是收入,更多的是积累、思路、视野、资源等等。缺点就是这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很难在短期内获得丰厚的回报。

好了,就写这么多吧。如果还有别的操作,欢迎补充!

包租婆

我认真的

可以写一些技术流的科普文、小说,比如《暗树》这部小说就是互联网公司一位资深程序员所著的全网唯一的高科技犯罪推理小说,涵盖了区块链、数字货币、反洗钱等各类知识,每章内容后还附带了技术课堂,关于门禁破解,信息泄露与安全,频域水印,暗网接入与交易,通讯工具加密,信息收集、伪装和 诱导,比特币加密等等。

它是一本内容硬核,但谁都能读懂的悬疑小说,深度融合信息安全/社会工程专业知识,真实全景展现互联网公司内幕,情节紧张、悬念频频、反转不断、高潮迭起、结局意外。欢迎关注。

——

僵死在手术台上的婴儿照片,在大屏幕上逐一闪过。

港城公安局会议室里,气氛阴郁。

从照片上来看,婴儿的眼睛尚未睁开,脐带未及脱落,应该是在出生后不久就夭折了。

秦关眉头紧锁,视线转移到桌上的话筒底座。

「秦关,你怎么看?」

问话的是坐在上首位置的侯俊磊局长。

秦关觉得局长没问坐在他旁边的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闫亚文,而是先问主管技侦的自己,大抵因为他脸上沉重的表情被当成了对案件进行深入思考。

秦关把脸转向侯俊磊,收敛余光,尽量回避屏幕上的照片。

「这个事情,我们针对港省以及周边省市的所有公立医院,还有超过半数的私立医院,调查了两周,调取了近三年数据。

结果发现先天缺陷造成的死婴率的确在逐月攀升,特别是港城,成了『重灾区』,占了全部死婴率三成以上,跟港城出生婴儿在所调查地区的占比严重不符。

可以肯定的是,一定有什么非自然的原因导致了这一现象。」

秦关的话里始终未提「案件」二字,而是用「事情」来指代死婴率飙升的情况。他扫了一眼坐在对面的各大医院的代表,大部分是院长头衔,听秦关这么一说,他们眼里的期望顿时化作失望。

秦关知道,他要被骂了。他深知这件事跟一个代孕女工的离奇死亡不无关联,也深知背后更加可怖的源头,但现在不是挑明一切的时候。

果然,局长用极为严苛的语气说道:「这些刚才都已经提过了,你具体说一下到底是什么『非自然原因』。」

秦关咬了咬牙,看了看局长写满责备的脸,继续说着。

「我们联系了省疾控中心等相关部门的专家,给出的报告里显示,近期港省在环境、放射和公共卫生方面并没有什么异常状况,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变化,那也是往好的方向发展。

食品安全监督检验中心,我们也联系过了,特别针对孕期营养保健食品,所有品类逐一排查检验,也没有发现问题。

所以,我说的『非自然原因』,嗯……」

「你说的这些我们早都预料到了。」

港城医科大学的王院长颇为不耐烦地打断了秦观。

「如果公共环境或者食品安全真的出了什么问题,影响的肯定不是刚出生的婴儿,而是港省所有人。

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我们几乎每个医院都发现了大量的有先天性问题的婴儿。这已经足够引起你们警方的重视了。

特别是先天性的重症联合免疫缺陷,发病率提升了 20 倍,20 倍啊!冒昧地说一句,你刚才提到的疾控中心的报告对我们这些医疗机构的人来说,价值有限,我们更关心的是警方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外能做哪些事情。」

面对这种毫不客气的质问,秦关铁青着脸。

「我可以说明一下刑侦这边的情况。」坐在秦关一旁的闫亚文见状,赶紧解围。

「接到港省医院的联名报案后,市局立即成立了专案组。这种尚未明确认定为刑事犯罪就成立专案组的情况,还是首例。

这些天,我们已经安排警力调查死婴案涉及的相关家属,不巧的是,几乎所有人都拒绝我们的调查。」

闫亚文看着对面坐着的人歪了歪头。

「大家都知道的,家属遇到这种事,情绪都很激动,我们的同志也不好开展工作。

对了,我这边有个事情还得咨询一下在座各位,这种先天有缺陷的婴儿,难道在孕期检查时没办法事先诊断出来么?」

王院长轻蔑地哼了一下。

「一般的孕期检查没办法检测到先天性的免疫障碍,原发性的免疫缺陷成病原因很多,DNA 排畸检查,也只能覆盖 70% 的先天畸形。所以从医院的角度来看,只能通过胎检来降低风险,并不能从源头解决问题。

我们没有能力承担这个责任,也不该承担这个责任。

上次给你的资料里应该提到了这方面的知识,你们难道没有看吗?」

闫亚文知道自己刚才说的话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在推卸责任,忙解释道:「王院长,你误会了。我并不是把责任归到医院,而是想对齐一下我们各方的信息。之前的资料我反反复复都看过了,但毕竟我们警察不是学医出身,有些地方还需要各位帮忙指点……」

坐在侯俊磊局长左手边的省厅的曹副厅长咳嗽了两声,压压手示意闫亚文停下来,「今天的会议,不是专案组在开案情分析会,而是警方向医疗系统同步工作进展,同时也是了解一下省城各大医院的最新情况。具体怎么调查,如何调查,这是港城公安局的事情,没必要针对细节展开说,大家要的是结果,不是毫无进展的过程!」

一旁的侯局长听副厅长这么说,身子从座位上挺直,看着在座的各大医院代表说道:「曹厅说的这些,真的是一字一句都像刀砍斧劈一样砸到我侯俊磊的脑瓜上。针对这样涉及到人民人身安全,特别是受害群体还这么特殊的案件,我们推进的速度确实慢了。这样吧,老秦和老闫,」侯局长盯着两人,「你们说的问题和困难我都清楚,但是!今天!当着我们各大医院的代表的面,也就相当于当着港城人民的面,我们港城公安局承诺,从现在起以三个月为限,一定把案情调查得水落石出!」

秦关从侯俊磊的眼中读出了潜台词:「如果做不到,你俩就看着办吧。」

尽管厅长和局长发了飙、许了诺,医院方面仍不买账,屋子里僵持的气氛还是持续到了会议结束。

送走了厅长和医院代表以后,秦关回到办公室,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脑子里又浮现出刚才会议中播放的照片。

做了十年警察的秦观又开启了一种新的联想模式,他孩子的孩子,是否也要笼罩在一种新的危险之下,一种还没有察觉到源头的危险。

女儿秦束今年 25 岁,还是一个锐气风发的女网警,甚至连男朋友都还没有。但是转念再一琢磨,迟早要成为母亲的女儿始终要生活在这个具有危险性的城市里,成家生活,继而生儿育女,单单这么一想,焦虑感就涌上心头。秦观连忙摇摇头,好中断这种顾虑。

要知道,刚才在会上他之所以逃避那些照片,是因为那些照片让他想起了当年在漳城学院路当派出所所长时遇到的一宗案子,当时一个学龄前的小女孩儿遇害,惨状不亚于这些照片,为此他不得不接送当时还在上小学的女儿上下学,连着几个月。

作为港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秦关虽然不分管刑侦,但是自从省城医院联合向公安反应新生儿的异常情况后,他就一直如坐针毡。

一来是但凡棘手的刑事案件都离不开秦关手下的技侦等其他部门的支持,二来是这些案件被确切证明跟一个东西有关,这个东西的名字叫做:

暗网。

(暗网是很多人听说过但从没有接触过的神秘领域——各种毒品、暴力、恶癖在这里肆无忌惮地传播。很多国家对暗网接入是有严格的管制,但是对于迫切想要通过暗网满足自己需求的人来说,有千万种办法可以访问这个禁地。)

更确切地说,是跟暗网上一个臭名昭著的组织有关,这个组织的名字就和它所基于的黑暗土壤一样,听起来就十分神秘:

Dark Tree。

那是今年的 1 月 21 日,警方开始调查死婴案的第三周。

一个匿名的报案电话打到了港城市公安局 110,报案的是一名女子,声称自己的孩子要被「坏人」带走了。

报案人当时说话气息微弱,后来重听录音时才从她急促的呼吸中感觉到她也许刚经受了身体上的折磨。

电话持续的时间只有 20 几秒,女子甚至还没来得及说完自己所处的具体位置,电话就断了,回拨时电话已关机。

接电话的警员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长龙」二字。

警方立即根据这两个字定位港城范围内的五个目标:CBD 的长龙国际影城和长龙购物中心,滨江的长龙水玩乐园和长龙滩口,以及临海的长龙码头。

可令人意外的是,对这五个地点逐一排查后,警方竟一无所获。

两天后在距离港城 150 公里远的江口镇,当地派出所接到报案,发现一具女尸。

经过法医鉴定,死者是一个 21 岁的名叫雷桂琴的女工,曾在长龙码头附近的一家电子装配厂上班,去年 2 月初辞职,之后就宛如人间蒸发一般彻底消失。

通过对被害者工友的走访,警方确认报警录音中的女声就来自于雷桂琴。而且她当时提到的孩子要被「坏人」带走,也应该确有其事,因为尸检报告里明确的一条:

死者三天前,也就是是报案的前一天,刚刚完成分娩。

此外,雷桂琴的直接死因是脑后的三次钝物重击,从当时报警的情况来看,不难推测。她应该是死在打电话的过程中,而这通报警电话一定就是她死亡的原因。

究竟是谁带走了她的孩子?究竟是谁让她消失了接近一年的时间?究竟又是谁向这个刚生完孩子的虚弱的女人下此毒手?

这本是刑侦大队要干的事情,却因为死者在去年失踪前留在职工宿舍的一部手机,让秦关不得不重视起这个案件——那手机里有一个特殊的聊天 APP,名叫 Darkgram,是暗网 Dark Tree 研发的即时通信软件。

Dark Tree 不是一个人,是一个组织,这个组织靠着暗网难以追踪的特性,经营各种违法业务——包括违法交易、洗钱甚至暗杀。而且,这个组织的发起者应该是个华人,因为 Dark Tree 的前身是暗网上一个访问量很大的华语论坛。

在 Darkgram 里,雷桂琴曾和一个用户名为「鬼水」的人交流,聊天记录里涉及的信息不多,很多内容被删除,但是却能大概得出两个结论:

一是雷桂琴那时正准备通过代孕赚一笔快钱;二是这个叫做「鬼水」的人一定在为 Dark Tree 工作,因为「鬼水」曾跟雷桂琴说过一句「你要是敢说出去,Dark Hunter 不会放过你的」。这个 Dark Hunter 不是具体的某一个人,而是 Dark Tree 下的专门经营买凶杀人等犯罪活动的核心组织。

警方还调查到,雷桂琴的室友曾看到过她不止一次用这个软件和人聊天,在被问及那是什么软件时,雷桂琴都避而不答。室友也提及雷桂琴除了一个在临省打工的哥哥,再无其他亲人,而且哥哥也几乎不和她联系。办案人员由此推断出,「鬼水」背后的 Dark Tree 一定对代孕者进行了筛选,找出社会关系单一的女性来作为合作对象。

事情到这里看起来只是一起孤案,但是因为随后发生的另一起案件,代孕者的死、暗网,以及之前医院上报的死婴事件,联系到了一起。

三天后,在港城艺术园的一处废旧园区,警方发现五具婴儿尸体,通过对脐带血做 DNA 鉴定,认定其中一对双胞胎的母亲就是之前被害的雷桂琴。

在尸检中,法医发现这对双胞胎有先天性的小眼球加白内障,另外三个婴儿生前则因为先天性的免疫缺陷发生大面积感染。

专案组成员把艺术园遗弃的死婴情况跟之前医院上报的案例进行对比,毫无疑问地确立了之间的关联。眼看搅扰港整个专案组神经一年多的案件好像终于被撕开了口子,但事与愿违的是,直到今日,调查也没有取得实际进展。

「鬼水」作为案件最重要的嫌疑人,在之后无数的案情分析会上,总是被第一个以匿名头像的方式贴在白板上,但是谁也不能把那张纯黑的匿名头像替换成一张真实的人脸。当然,也包括他背后的 Dark Tree,它如同一朵阴云一样罩在秦关头顶,也罩在整个港省上空。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不待秦关说出「请进」二字,门就开了。

主管刑侦的副局长闫亚文走了进来,问道:「老秦,你怎么在这儿待着?刚才侯局想找你也没找到。」

秦关叹一口气,半闭着眼跟闫亚文说:「找我干什么?这不刚兴师问罪过了么?」

闫亚文苦笑道:「老秦,你这还看不出来么?侯局那是演给那帮人看的呃,我们的情况他清楚的很,但是调查需要保密,我们只能把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咽。还有,那个王院长之所以那么咄咄逼人,因为他背后的压力来自于整个港省的医疗系统。你知道么?如果按照现在的活产新生儿死亡率,他们的医院评级都过不了。「

「他着急,我更着急!三个月,三个月要揪出来 Dark Tree!再看看我们我过去这段时间的进展,哎……对了,刚才开会没顾得上问你,你那里查的怎么样了?」

「按你的指点,港城潜藏的几家非法代孕机构都被我们捋过了,毫无进展。」闫亚文无奈地耸耸肩,「你知道现在港城什么人最感谢我们吗?」

「什么人?」

「清洁工!之前那些满大街像狗皮膏药的代孕广告都没了,看来全港省的老百姓都知道警察在盯着这块儿。前些日子抓了两个组织非法代孕的审了一下,人家也说了,自己是出来是挣钱的,不是要人命的。」

秦关下巴往下沉了沉,表示认同。

闫亚文继续道:「其实这个道理咱们都明白,代孕这门生意每个地方都有,这种因为害怕露馅就杀人灭口的确实没听说过。我想那个雷桂琴的死另有原因,否则她也不可能打电话报警。」

「一个身无长物的代孕的女人想要打电话报警,肯定是意识到了某种危险,而且这种危险肯定跟她的孩子有关……」闫亚文是多年的老刑警,眯着眼睛看着秦关,摇摇头说道,「如果真的像你说得这样,有一个问题必须回答:如果知道孩子生下来会被人杀死,那么这个雷桂琴为什么不事先就报警,而是非要等到分娩后?即便他想保全两个有先天缺陷的孩子,她的行为也不应该招致死亡。所以说,整件事情背后的 Dark Tree 和暗网才是破解真相的钥匙。」

闫亚文的问题秦关思考过很多次,每次都会钻进死胡同,他从椅子上直起身子,用了三个在他内心中层层递进的形容词来描述 Dark Tree 的所作所为:

「疯子!变态!不!是恐怖!」

闫亚文慢慢坐到秦关对面,压低声音对他说:「老秦,Dark Tree 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于他们做的那些肮脏的事情,而在于他们让我们警方无计可施。我干了这么多年刑警,一直都是和对手真刀真枪地干,从没像现在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说到底,暗网,Dark Tree,他们真正可怕的地方在于你不知道背后站着的是谁,不知道是一个人还是一群人。所以啊,老秦,这次真的得靠你了,靠你手下的技侦和网警了,不然,今年上头为什么会专门成立调查组,让你,而不是我,当这个组长。」

秦关知道自己的身份——他是针对 Dark Tree 这一组织的专案组组长。案,不单是代孕者被杀以及一系列死婴案,还是暗藏在这之后的跟 Dark Tree 相关的警方知道抑或不知道的案子。他领导的这个专案组可能是港省有史以来最「低调」的专案组了,虽然层层重压,但是却只开了个简单的专案组成立会。跟以往的缉毒和打黑行动不同,从省厅到市局,每一个参与者都知道,这次的对手,不是明火执仗穷凶极恶的歹徒,而是藏在暗网深处的秘密组织,对待这样的目标,自然要弱化调查组的存在感。

秦关默不作声地看着闫亚文,四目相对,他读出了对方迫切想要一种解决方案的渴望,但是秦关明白,面对铜墙铁壁一般的 Dark Tree,唯一的突破方案就是等待对方露出马脚。除非奇迹发生,能有什么人打入内部,攻陷他们的网络,但这样的概率只有亿万分之一。

02 坠海之谜

入夜,秦束独自站在名叫「剪水礁」的江心孤岛上,抬眼望着对面一幢八十层的大楼,无限落寞。

大楼顶悬着的巨大灯牌上刻着「LTE」三个字母,超高的亮度让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这是港城最大的互联网公司,然而秦束并不喜欢这里。

一个月前,她爱的人就是从这栋楼的楼顶跌入了滚滚江水之中。

尽管身为港城网警队长,她不得不经常造访 LTE,而总队刚上线的全网犯罪预警系统也是在这家公司的支持下完成的。但此后,LTE 对她来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阴影,连同剪水礁这样诗意的名字也都变得不再完美。

「李——明——」

这个在她有限的生命里,仅次于父亲秦关的,对她最重要的男人,永远地消失了。

秦束不停地在口中重复着这两个字,心神恍惚。

此刻,她手里用力攥紧一个 U 盘,如同攥着一颗救命稻草。

半个小时前,餐厅中,技侦支队二队长黄禹铭把这个 U 盘交到她了手里。

黄禹铭是秦束在公安大学的学长,现在则是她的战友。他比秦束大两岁,长着一张娃娃脸,与他深沉的嗓音格格不入。

「晚上吃饭怎么不提前约?」秦束埋怨道。

「当然是有重要的发现了。李明手机的信号最后出现在 LTE 大楼附近是 4 月 26 日晚上 9 点左右,跟当时电梯的监控时间对的上。至于他工位上的电脑,硬盘被人拿走了,电脑也是突然关机。

我联系了相关专家,还真的有一种你说的『内存数据恢复』技术,能够还原断电前正在操作的部分应用数据。」

说着,黄禹铭从口袋里取出这个 U 盘,递给秦束,「数据就在这里。」

秦束接过 U 盘,攥在手里。讲道理,技侦支队不会直接参与这类自杀案件的调查。但是有个男生上个星期突然打电话给她,让她帮忙求助技侦人员用「内存恢复技术」查验一下证物室里李明用过的电脑。(这种技术,本身是一种黑客的攻击手段,通过复原内存中的数据来获取私密信息。虽然现在的计算机制造商会在系统重新启动时通过重写内存中的数据来防止这种攻击,但是如果能实际操作电脑,任何安全防护都是纸老虎。)

「能告诉我是谁告诉你这样也能恢复数据么?」黄禹铭问道。

秦束皱皱眉,搪塞道:「自然是高人指点……不管怎么样,真的是谢谢你了。」

「谢谢不敢当,能为暴力秦服务,我黄禹铭可是三生有幸。」

早在上大学的时候,黄禹铭就已经注意到了秦束。虽然秦束学的是网络安全专业,但是她在大一的搏击实践课里的头一节,竟然一个飞腿扫头撂倒了本来想热热场子的教官。从那时起,秦束就成了公安大学史上最出名的大一新生,人送外号「暴力秦」。

「什么暴力不暴力的,我现在就是个网警,暴力是用不上了。」

「秦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黄禹铭突然问。

「你说。」

「那个李明跟你是什么关系?」

「李明么?一个好朋友。」秦束预感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因为过去的一个月,她没少让黄禹铭帮她调查李明的事。

「这样啊……」黄禹铭摇摇头,「这么年轻就……可惜了。要知道,他可是 LTE 最年轻的区块链技术专家。我在『赛博财经』上看过他的报道,他发明的 3ZCash 可是现在暗网上最流行数字货币。」

「你对他的了解可真不少。」

「哪里,还记得之前端掉的那个在线赌博网站么,就是你刚来网警大队时接手的那个案子。那起案子里赌博结算用的工具就是 3ZCash。」

秦束当然记得,那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为了那个案子,她还专门找过李明咨询。

「什么?你想要查看转账记录?不,不可能的。3ZCash 设计的目的就是彻底防止追溯。这里有些资料你可以看看。」

李明说完递给她一堆印满术语的资料,秦束自然看不懂。所以,最后破获那起在线赌博案,还是靠着案犯在灌水社区里发布赌博广告留下的联系方式。

这帮犯罪分子并不聪明,秦束花了不到一个星期就把鱼钓上了钩。最后总结案件的时候,这帮人犯罪伎俩中唯一「可圈可点」的地方就是使用了 3ZCash 来结算赌资。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破掉的第一起像样的案子。」秦束对黄禹铭说。

「上帝不会掷骰子,祂只会约定规则。」黄禹铭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从哪里听来的?」

「这不是李明经常说的话吗?你也应该听过很多次吧。我一直都对区块链和数字货币领域很感兴趣。」

「的确。」

「但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车祸高位瘫痪之后竟然还……说真的,我不能理解。」

秦束心头一颤,眼见谈话将往她最不愿意发展的方向进行,她果断把咬了一口的叉烧包放回盘子里,用餐巾纸擦擦嘴,对黄禹铭说:「吃饱了,得走了。」

「你这刚吃一口……」

「太晚了,要减肥。」

「加班!又要加班!周五了,还要加班。」

一个穿着猫头章鱼身图案(http://github.com,全世界最大的项目软件托管平台,其吉祥物是一只章鱼猫)T 恤衫的程序员手里拿着刚从售卖机买的士力架,对一个戴着眼镜半谢顶的程序员说,「今天晚上还等着看球赛呢。」

「少发点儿牢骚,咱们算好的了,其他部门更惨。」眼镜程序员不正眼看他,一直盯着电脑屏幕。

「你这是什么话?阶级内部斗争么?看看人家 AntiOvertime,持之以恒地反加班,一把火把港省这些互联网公司全给点了。你没发现咱们老板最近都不敢用微博给员工打鸡血了,他只要敢发微博号召大家「努力奋斗」,底下评论就是『antiOvertime,哈利路亚『……」

「你这么感激 AntiOvertime,那他替你写代码吗?」有人幽幽地说。

「谁!」章鱼猫转着脑袋四下里查看,发现了声音的来源。

一个坐在角落里的男生,头还在对着屏幕,用鼻子充满挑衅地哼了一声,原来是新来的一个名叫向南的实习生。

章鱼猫气不打一处来地用士力架赐予他的能量大声说道:「新来的!你是不是有点儿太嚣张了。」

「没你的代码嚣张,这么多 bug,为了控制住它们的嚣张,我把它们都重写了。」向南说,「还有,能不能别把骂人的话写到代码注释里,有本事去产品部骂那些给你提需求的人。」

「你……老杨!」章鱼猫推一把「眼镜」的肩膀,「你是他的 mentor(导师)吧?你这徒弟也太猖狂了吧?」

眼镜歪歪脑袋,伸了个懒腰,依旧盯着电脑。「他说的没毛病。」

章鱼猫:「我靠。」

眼镜:「这小子确实厉害,我刚看了他提交的代码。平心而论,你写的跟他比起来,确实只能用一个字形容。」

章鱼猫:「什么?」

眼镜:「屎。」

向南真希望他们闭上嘴。

他现在真的很烦。

导致这种烦躁的,不是因为手头要处理这些糟乱的代码,而是他愈发感到自己无力于获取哥哥自杀的真相。

是的,李明,那个自杀的 LTE 区块链专家,就是向南同母异父的哥哥。

得知哥哥自杀的消息的第二天,他就问学校院长讨到一封介绍信来 LTE 实习。入职了基础技术部,一个真的是够「基础」的部门。技术上毫无挑战,每天的工作就是维护内部系统,包括但不限于员工报销、请假和预定会议室。今天他们加班上线的项目就足够说明问题——给怀宝宝的女员工开发孕期助手。

用章鱼猫的话来说,这是一个「丧尽天良」的项目,一群单身猴子在解决已婚已孕女同事的员工关怀问题。

即便这样,对于向南来说,在这个部门工作有两个好处。

这里比起其他部门来讲事情相对少很多,他有更多的时间去查明李明自杀背后的真正原因。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基础技术部负责员工的信息管理平台,在这个部门工作,向南更有可能获取更多哥哥生前的工作信息。

但是理想总是比现实丰满,在这里没上几天班,向南就得出了一个令人失望的结论——LTE 早已把李明的信息彻底删除了。哪怕向南绕过权限校验,查看系统的日志记录,也丝毫找不到跟李明相关的任何信息。

Permission denied

Authentication failed

Network is unreachable

Resource not found

向南好像被这些词语「诅咒」了,他在这个层级森严的互联网公司里第一次感到无助。这里不是学校的实验室,也不是宿舍的局域网,LTE 对员工信息这样重要的数字资产的保密程度极其严苛,更不用说李明这样重要的角色。

焦虑,无奈,但是时间无多。

明天是答复 MIT offer 的最后一天,挨到现在,向南脑子里不断闪现着 offer 链接里的 accept 按钮,想必那充满仪式感的点击最终会被蒙上一层阴影。他把事情想简单了,几周的实习并没有按他的预想查到些什么,在这个哥哥曾经工作过的公司里上班,反而是让他的心情更加沉重和郁闷。

也许本就不该执念于哥哥到底是怎么死的,因为这改变不了他已经去往另一个世界的事实。当警方从防潮堤上找到哥哥的外套时,就已经宣告了李明裹挟着生前的所有秘密消失于大海。

想到这里,向南眼神涣散,感觉最后一点儿精力被绝望抽离身体。

手机震动了几下,向南接听。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听筒中发出:

「下楼,湿地公园,有重要的东西给你。」

LTE 楼下。

熟悉的格子衬衫。

秦束看见向南飞快地朝自己跑来。

「喏,你要的东西。」秦束把 U 盘递给他。

她打量一下向南,头发凌乱,嘴巴周围是一圈几天都没打理的胡子,她正想就此给向南提一点儿建议,但向南接住 U 盘就头也不回地折了回去,丢下一句不仔细听都听不到的「谢谢」。

找到一个没人的会议室,反锁门,向南把秦束给他的 U 盘和随身带着的笔记本电脑放在桌子上,祈祷接下来能发现什么。

李明坠楼后,警察发现他平时使用的电脑机箱里的硬盘就不翼而飞了。因为坐着轮椅行动不便,李明工作时依赖的是工位的台式机。这个台式机的配置很高,相当于一个工作站,李明大量的技术工作都在这台机器上完成。

向南上个星期联系了秦束,没想她还真帮忙复原了哥哥电脑内存中的数据。硬盘为什么丢失?是李明自己所为还是另有他人?这是向南最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能从眼前的这个 U 盘里窥得一二。

他把 U 盘插入自己的笔记本——这是他进公司前新买的电脑。他没有用公司配发的笔记本,也懒得去申请相关的经费补贴,他只想让自己的行动更加隐蔽。

面对黑色的命令行界面,向南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他在查看李明的台式机在断电时,运行的程序在内存中留下的指令和数据。

向南知道自己是在赌一个极小概率事件的发生,内存中能够留下的数据有限,更何况其中大部分信息因为温度的原因,也不可能持久化地保存在内存当中。冯·诺依曼当时在设计计算机的时候,赋予内存的使命就是读取程序指令并且进行计算,存储数据并非它的主要功能。

他忙活了很久,在近乎绝望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进程(计算机程序的基本运行单元)在断电前,频繁地访问计算机的本地信息并向外发送数据。

向南一个激灵从电脑前直起身来,一道亮光闪过他的脑海,他收起笔记本和 U 盘,快速离开会议室。

他回到工位,章鱼猫正在组内唯一的台式机前抓耳挠腮。

「让我用一下。」向南拍一下他的肩膀,示意他让开位置。

「没看见我在这儿调试呢吗?一堆编译错误……」

「你起来,我帮你搞。」向南催促道。

章鱼猫抬眼看看向南。「那一会儿你来提交代码?」

「好好好!」

章鱼猫从椅子上站起来,给向南腾出来位置,说道:「有 bug 算你的。」

向南坐下,在键盘上动动手指。

就是这个!向南打开了一个程序,这是 LTE 自己研发的内网安全软件——绿盾,所有公司内部电脑都被强制要求安装这个软件。即使你关掉它,它也会以系统服务的方式在后台运行。他仔细查看了一下,一模一样的进程参数,就是这个东西在扫描李明的电脑信息。

他突然注意到,这个软件窗口的下方,有一行不太引人注意的英文:

Powered by ISG@LTE

「你在干什么?」章鱼猫看见向南僵在电脑前,凑过去一看,「ISG,啧啧,神秘的部门。」

「你知道这个部门吗?」向南问。

「我?我这种小角色怎么会知道?」章鱼猫阴阳怪气地说。

「别卖关子,知道什么说什么!」

「他说的没错,咱们这种小角色确实不知道。」向南的导师「眼镜」突然说话了,「你可以看一下内网的公司组织结构图,ISG 这个部门就是一个黑盒。只知道他们是维持公司内部信息安全的核心部门,公司的核心权限系统还有员工信息管理都由他们负责。此外……还有一些传得比较夸张的事情。」

「什么事情?」向南问。

「据说这个部门有黑社会背景,许多明面上摆不平的事情都由这个部门私下解决。他们和公司的公关部不一样,主要靠技术干活,能在里面工作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老杨,听你这么讲,你应该到那里干事啊。」章鱼猫说。

「我?快算了吧。我这头发都要掉光了,去不了那种操心费力的地方,有道是「知道的越多心越累」。你说我要是去那里查出来你们这些新来的工资比我还高,我是不是得活活气死。」

更多的组员参与进了讨论,交谈果然无可避免地引向了对薪酬待遇的互相猜度上,这是这帮程序员最爱的话题之一。

向南屏蔽身后的嘈杂,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上 ISG 三个字母,就像是端看一个邪教的图腾一般。

各种设想搅动他的电脑,情势瞬间波谲云诡。他抬眼看看一片黑暗的窗外,然后再抬头看看天花板,目光好像能穿越头上的几十层空间直达顶层。

在这一瞬间,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周六下午,天阴蒙蒙的。

LTE 大楼的天台上,站着一个年轻的男人。

他穿着格子衬衫,一只肩膀背着个破旧的瑞士军刀电脑包,下身是一条分不清黑还是灰的牛仔裤。他个子很高,肩膀很宽,但明显并不健壮,因为从他身后袭来的江风一旦变大,就吹得那衬衫贴紧在他的后背,把肩胛骨的轮廓勾勒出来。与此同时,他略长的头发却把他脸上线条分明的轮廓遮盖住,包括他的双眼,只露出来半个直挺挺的鼻子,还有被好几天都没有打理的胡须围绕着的嘴。

正是向南。

他向前走了几步,膝盖碰到了一条黄色的警戒带。向南抬腿迈了过去,再走两步,此时,他的脚尖已经悬空。换作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用手扶着身前的栏杆,确保自己不会一不小心栽下去——那结果一定是拍碎在江面上,继而被江水吞噬,然后送入大海。

然而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继续往前挪了挪,用脚面卡在栏杆下面,腿部抵住高出地面只有一米不到的栏杆上沿。他把电脑包用双肩背好,身子探出去,直直地盯着下面,现在天还没黑,但因为距离的原因,根本看不清江面的任何细节。他动动脚趾,前后晃动着身子,有那么一瞬间看起来想要跳下去。就这样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他慢慢收起身来,闭上眼睛自言自语:「体验到此为止。」

突然,他昂起头,睁开眼睛,对着远方的江口大声问道:「这样的死法是你想要的么?」

风,和他的声音一样,突然变大,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身后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你在干什么!」有人呵斥一句。

他不紧不慢地转过身,原来是大楼的保安。

「今天是周六,你是怎么上到天台的?」保安走到他的跟前,揪住他的胳膊把他拽离了栏杆,「这儿不久前刚出了事儿,你不知道?没看见拉着的警戒线吗?」

见他不说话,保安伸出手,命令道:「给我你的工卡。」

他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卡片,递到保安手里。

「向南……」保安读着工卡上的名字,然后仔细检查着工卡上的照片,大概是照片里白净的脸和眼前这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差距有点儿大,但两者共有的眉间的那颗痣证明了工卡肯定是他的。工卡的名字下面是员工的入职日期,以及公司的名称:LTE。

「实习生啊,要记得把工卡挂在脖子上才行……不对……顶层是有门禁的,你的工卡刷不开,你到底是怎么跑到天台上来的?」

向南盯着保安,默不作声。

「你不说话的话,公司有权把你……」

「公司有权让人在这里跳楼吗?」向南打断保安的话。

「你说什么?」

「这个地方既然一没有能用的摄像头,二没有能用的门禁,干嘛把栏杆装得那么低,干嘛把天台设计成这个鬼样子!」向南一边说一边手指着刚才站着的位置。

保安被向南的大声质问搞蒙了。事实上,天台上有能用的摄像头,虽然是三天前刚安装好的,而且,顶层是有门禁的,这也就是他为什么要让向南解释如何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向南没有给保安回话的时间,他从保安手里把工卡抓了回来,装回裤兜,快速离开天台,边走边甩下一句话:「让 IT 部门好好研究下怎么给大门安一个有用的门禁吧!」

向南走入电梯,看着透明的电梯门慢慢关上。

这电梯是外悬式的,从八十层到一楼,经过一个短暂的加速运动后,是一段长时间的匀速运动。因为电梯的分流设置以及周末休息的原因,整个下落的过程没有被打断。

向南摸摸裤兜里的工卡,这个薄薄的磁卡里包含着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漏洞。在其中记录的冗繁的数据中,向南找到了控制门禁权限的那一段信息。他对这段数据做了更改,然后重新用工具写回了工卡。

现在,他能自由地出入这个大楼的每一个空间——就像公司的最高管理层一样——当然也包括楼顶的天台。相信这个漏洞因为今天他和保安的冲突会被 IT 部门紧急修复,他们也许会对卡片里的信息进行进一步的加密,也许会把员工的权限收录在卡片之外一个叫做「服务器」的地方(最初的 ATM 机储蓄卡复制漏洞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进行的修复)。但是,这些应对方案对于向南来说,不过是在一个上锁的箱子外面又加了一层上锁的箱子,只要掌握了开锁或者制造钥匙的技能,打开所有的箱子,无非是多花一些时间罢了。

向南此时没有懊恼自己将来会多浪费一些时间来制造另一把「钥匙」,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登上这家名叫 LTE 的公司的天台,换句话说,他受不了那个地方。

因为,那是他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地方。

向南走出电梯,在自动售货机上买了一听苏打水——这是他最喜欢的饮料,可以让他的头脑清醒起来,他给自己的解释是:动脑太多之后,体内产生的酸性物质需要碱性的苏打水综合一下,好让身体达到一种平衡的状态。

自动售货机上有一块 LED 屏幕,上面播报着互联网的业界新闻:

近期,一位化名 AntiOvertime 的自称 LTE 员工的网友,在多个论坛和自媒体平台上连续曝光港城各大互联网公司的加班现状,甚至给出了所有公司加班情况的「实时分布图」。LTE 新建大楼的 20 至 30 层、XUNTA 公司科技园 A 区研发中心的整栋楼,都成为了加班的「重灾区」。AntiOvertime 呼吁政府相关部门重视这一问题,称这种现象是违反劳动法甚至宪法的……

向南打开易拉罐,向门外走去。出门前,向南还得刷一下工卡,和售货机上的不同,刷卡机旁边是一个播放着室内广告的液晶屏幕,此时正播放着 LTE 拳头产品「企业安全卫士」的宣传视频,广告语是:您的安全,我们的使命。

向南真想把那块儿液晶屏幕砸个稀巴烂,安全使命?安全到让一个大活人从公司的天台掉下去?向南之所以能每天在这样寡廉鲜耻的广告包围中忍受下去,目的只有一个:

弄清楚哥哥真正的死因。

或者,更准确地说:

弄清楚哥哥真的会自杀吗。

他仰起头快速喝光苏打水,气体在胃部不断囤积,压力传递到了心脏,继而导向大脑,每一根神经都在用微弱的电流交换着同样的信息:

「我不信!」

Lesson 1 - 纸老虎 IC 卡

文中提到了门禁卡。

一般我们接触的所谓的各种「卡」,都是非接触式卡片。

相信你一定见过这样的「卡」,一般作用于居民楼单元门的门禁:

这种卡基本上就是「逗你玩」的,是一种 ID 低频卡,125kHz,其中的 ID 是只读的,可以被轻易复制。可能你稍不注意,就被人复刻一份,所以一般用于安保级别低的场景。

所以,稍微靠谱点儿的场所,不会使用这种卡做门禁。

我们一般用到的比较「正经」的 IC 卡,都是 13.56MHz 的高频卡,分为带微处理器的和不带微处理器的两种版本。

不带微处理的又叫记忆卡,最常见的是菲利浦下属子公司恩智浦出品的 Mifare,最常见的型号是 M1,M1 卡也属于非接触式 IC 卡,可读可写。经常被用于非定额消费系统、门禁考勤系统、停车场系统等。

文中提到的向南攻破的门禁卡,就是 M1 卡。

至于带微处理器的,又叫 CPU 卡,相当于一台小型计算机,虽然外形和普通 IC 卡一样,但是却功能更强大,可以内置高级加密功能,达到金融级别的安全性。

但是实话实说,除了在加密方面做好文章的 CPU 卡,所有的非接触式 IC 卡(ID 卡更甚),都是可以被轻易攻破的。

(PS:请不要复制、破坏他人的 IC 卡,因为这是犯罪行为!)

后文还会针对此事有更深入的情节发展,请大家持续关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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